他捡起地上的银翘,起身朝着斯拉夫的遗体微微鞠躬。
他在风雪中站定,黑色的未知在他脚下散开,随着风雪飘散,他在冒险,他在暴风雪的冲击中吸收了太多夹杂在风雪中的未知,而他现在为了维持自己的最好状态,决定不再以未知维持这具身体,争取在肉身完全坏死前回到安全的环境。
成型的未知外扩,他顺着地形往下奔走,依靠未知,他能更明确的知道每个落脚点的地形,每一步反而走的更快。
他很快找到一条河流,而这个山区只有一条晨曦河的支流,他顺着冰封的河流往下游行去。
海斯彼格维的山脚四处是翻折的树枝枝干,一队黑色的人影穿过田埂,行在灰蓝色的空中若隐若现,在他们不远处的目的地,被暴风雪破坏的营地中重新支起帐篷,一群人以重物和断裂的树枝搭起临时的避风港,数个熟悉的面孔在营地内外忙碌。
塞尔希走进营地中唯一一间帐篷,把手搭在伏在床前的薇拉肩上:“根植园的人来了,我们得准备撤离了。”
薇拉抬起脑袋看向她,哭红的双眼浮肿发胀,嘴唇上印着深深地齿痕,她不止一次这么做,以避免自己在猎人们面前崩溃。
她的家人弗尔特为了等待山上的猎人撤离,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城里,暴风雪袭来时他被风暴湮没,等猎人们将他挖出来时这位年迈的城主已经因为低温休克,现在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
薇拉在暴风雪冲击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山下,可等搜救完成,大雪封闭山路一刻不停,猎人们无法将城主送回城里接受救治,只能在帐子里生起不熄的篝火保持温度。
“小安他还……”话音戛然而止,薇拉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这样的天气,没有猎人能上山,哪怕他们愿意也再没有能上山的路,那不是去救援,只是去送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幸存者们,包括弗尔特在内的一众伤员。
从未面对这么多伤亡压力的药师已经濒临崩溃,留下等待的猎人里,活着的不多。
薇拉抹掉眼泪的痕迹,咬着嘴唇深深呼吸,她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庞对塞尔希吩咐道:“让猎人们把尸体搬出来,大雪封路,剩下的马匹优先让给伤员,其它人全部走路。”
她稍作思考,取下叔叔手上的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从床边站起,拍掉裙摆上的灰尘,把乱跳的发丝按回去,往帐篷外边走边说:“我去和根植园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