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对着城头大喊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
乌知义急了,拉住李亨的胳膊,压低声音大吼道。
“放心,某会说服他们的。”
李亨自信的说道,实际上他现在也没有路可走了。
趁着信息不对称的窗口期,把龙武军将校们都拉下水,顺势控制住皇城,这一局还可以翻盘。要不然,怎么折腾都是在瞎掰,完全没戏!
踏马的,本来很顺利的一局,全被寿王给耍了!
这厮为什么不给李隆基一刀?他不是恨他恨得要死么?为什么不杀?
这一刻,李亨的心其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要是知道寿王李琩根本不会杀李隆基,那自己为什么要兵变啊!
既然不杀,那你这狗娘养的怎么还去大秦寺买软剑呢?你怎么还去那边买那种吃了就全身没力气的曼陀罗花粉呢?
李亨也搞不懂寿王李琩到底是怎么想,但是他知道,这次他自己冲得太靠前,已经退不回来了。
这一次,谁的消息更灵通,谁就会更容易落入寿王的陷阱!他这位羽翼最丰满的忠王,不幸中计!
而且寿王这么一闹,李隆基跟所有的皇子都会互相猜忌,不会再有任何明面上的信任!
从此以后,那就是你死我活了!
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啊!
李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城头的吊篮已经放下来了。
“都去胜业坊找找那个老不死的,说不定他还在某个佛寺里面藏着。
找到他,把他给宰了,这一盘就赢了!”
李亨小声对乌知义与薛王李琄说道。
“也请陛下谨慎从事。”
乌知义与李琄叉手行礼,与李亨告别,随即带着一百多人,杀气腾腾的朝着南面去了。
李亨被章令信的亲兵,用吊篮吊到了玄武门城头。李亨将手中黄色的绢帛递给对方,叉手行礼道:“章老将军,如今国家安危,都在您一念之间,还请老将军以国家为重……”
他还没说完,章令信看都不看那份“圣旨”,直接摆了摆手道:“来人,带忠王下去好生看管,莫要怠慢了。”
嗯?
李亨一愣,他还想开口,却听章令信说道:
“圣人或许遇难了,或许没有。寿王或许叛乱了,或许并没有。
这些老朽现在都判断不出来。
但这并不是多难查清的事情。
若是寿王拿着圣旨来诈玄武门,那老朽自然会将他拿下问罪。他带兵来攻城,老朽舍了这条命也要护卫忠王周全。殿下也必然对得起自己的封号!
可若是寿王发动叛乱,却又不带兵攻打玄武门,也不来诈城。
那么老朽或许就得想想,刚才忠王和乌知义在城下的一番表演,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带走,单独看管起来。
门锁好后,任何人不得在门外看守,不得与其交谈,违者以谋反论处,斩立决!”
说到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章令信几乎是咬牙切齿。
这踏马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李亨的心沉到谷底,毫无抵抗的被章令信的亲兵押走了。
等他离开后,章令信这个年近六旬的老将,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现在他几乎可以判断,这次就是忠王李亨谋反,圣人生死未卜。
不过话虽如此,这一局最后鹿死谁手,依然是未知之数。
在旁边观望站队,没有圣人的调令,坚决不出军营,这才是最优解。
如果圣人真的死了,那么章令信回头就会将李亨奉为座上宾,并交出龙武军兵权,命麾下部曲听从李亨的指挥,平定长安的各种乱局。
如果圣人没死的话,那……扣住李亨,就是大功一件了,并不需要他这个六旬老人去站队。
这个应对,简直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最佳方案。
想起昨晚那封没有署名,却是负责戍卫兴庆宫的龙武军士卒张光晟送来的匿名信,章令信暗自庆幸自己多留了个心眼。
要是没有这封“匿名举报信”打底,今日他会如何应对,还真要两说。
指不定,就放乌知义一行人进来了。
而那些人进了玄武门,会发生什么就难说了。搞不好乌知义带着人夺权,杀了他和那些不愿意归顺的龙武军将校也未可知。
那时候,谁会是长安的天子,就更难说了。
好险!
章令信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