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不想把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分给不相干的人。
他转头看向余白。
余白已经摘下用来伪装的金丝眼镜,也没有再站在林时身侧充当助理的位置。
他姿态从容的坐在林时身旁,和他一起欣赏老宅中的闹剧。
偶尔从手边的筐中捡出一块儿完好无损的牌位,丢进那个快要燃尽的火盆中。
林时对他这种把林家先祖们的牌位当柴烧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毕竟一开始这就是他提议的。
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就是林家的祠堂。
林时从小被关在这里太多次了,他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知道在哪里藏东西不会被发现,知道哪里偷偷睡觉最暖和还不会被发现。
他从犄角旮旯里摸出一只手机,余白了然道:“给宴先觉打电话?”
卫星手机在林时手里来回颠倒了几个跟头,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余白把视线从监控屏上撕下来,看向难得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林时:“想打就打,我想你也没有其他能说遗言的人选了。”
林时勾起嘴角乐了:“说的我好像人缘很糟糕一样。”
余白也跟着笑了:“难道不是吗?”
林时沉默了片刻后失笑,像是在自嘲自己的犹豫:“没错。”
只是在宴先觉接通电话之后,他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半天也只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然后一点儿都不意外的被宴先觉怼了回来。
好吧,他早该想到的。
他仔细想了想,他还有什么事情想要交代宴先觉呢?
公司的事情他相信在宴亦安和季希的协助下,宴先觉一定能顺利接手。
至于其他的更是轮不到他。
他缺席太久了,无论再怎么伪装,都改变不了他和宴先觉其实没那么熟悉的事实。
他恍然意识到,其实只是宴先觉愿意陪他玩这个回忆童年的小游戏而已,被困在过去的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拨通电话的人是林时,可最后打僵局的那个人反而是宴先觉。
宴先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所以是今天吗?”
林时回过神坦白道:“是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也根本瞒不住,宴先觉总会在新闻上看到的。
宴先觉长叹一口气:“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没错,我从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林时说话的时候眼里还含着笑。
实际上这两年来宴先觉和沈方梨能说的能劝的一句都没少说,只是林时他听不进去啊。
他才不是那种临死前还要安慰别人的性格,也不会大方到告诉他们早点儿忘了他。
同是在林家长大,林琅擅长察言观色,而林时更擅长拿捏人心。
林时就是恶劣的想要他们永远记得他。
沈方梨推门走进来坐在宴先觉身边,宴先觉伸出手和对方十指相扣,点开了手机的扬声器。
在接到林时电话的第一时间,宴先觉给在隔壁书房写作业的沈方梨发了信息。
沈方梨也立刻就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