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远远看着,那么多血哗哗往外流,流得眼皮子直跳,要不是撑着对雷翁的信任,早就按捺不住。
“好了,一刻钟后拔针。”雷翁甩甩衣袖,很是洒脱的走人。
陆安然拦在前面,“夫子,你会医术。”
雷翁假模假样的作惊讶状:“你不知道吗?”挠了一把脑袋,“哦,那是你笨,你也不想想你师兄那一身医术继承自哪里,他又不可能无师自通。”
陆安然本该想到,只是她无法理解一个医术高超的人为何隐在医辩宗,而且还无人问津。
雷翁趁她愣神脚底抹油走了,陆安然拿他没办法,反倒是鹿陶陶忽然拍地掠起,追上雷翁,喊道:“老黑子,你等一下,我问你个事情。”
袁方被刺激了一夜,此刻凑过去小心问道:“陆大姑娘,小侯爷应该没事了吧?”
苏执嘀咕道:“浑身都成血人了,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袁方揉了把胸口,在他心口犯疼前幸好凤倾幽幽睁开眼睛,大喜道:“醒了!”
正好一个护城军骑马奔至,勒紧缰绳放下一个老者。
老者头重脚轻,云起在旁扶了一把,“黄大夫。”
“哦,云世子,多谢多谢。”黄冀顾不得眼前叠影的晕乎劲,赶忙急切问道:“我家小侯爷何在?”
乍一看地上的血人,老大夫差点没有昏厥过去,痛心疾首道:“小侯爷您就不该骗老夫饮酒,这可怎生是好啊!”
“没死,你再仔细瞧瞧?”云起打断他的哭嚎。
黄冀看清楚了,拧掉鼻涕眼泪,望着被刺成马蜂窝的小侯爷,欣喜道:“妙啊,这一套针必须在短时间内同时行完,否则瘀痛不去,反致热流散去。不知出自哪位大夫之手,大人可否引荐啊?”
“黄大夫,要不然先看看小侯爷?”袁方没想到这也是个不牢靠的。
一刻钟后,黄冀替凤倾把银针都取下来,陆安然一一收好,粗略一数,居然有三十多根。
等收拾完,凤家的仆人把凤倾抬进马车里,黄冀冲众人拱手:“老夫替小侯爷多谢诸位救命之恩。”
马车驶动的时候,凤倾气力稍减但不服输地朝外喊话:“四碗水你给小爷等着,等小爷明日再与你……”后面的话随着马车驶离,淹没在人群当中。
汤淼恨极了这个外号,脸色不虞地朝大家点头示意,然后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很快也离开了青河坊。
留下一地狼藉留待袁方处理。
三十无月,星星散落天际,天幕纯黑无垠,长街挂了灯笼,在风里打转,将巷子照得更为幽远。
陆安然被鹿陶陶拉着出来,这会儿自己却跑没影了,今晚人群杂乱,云起以为让她一人回去不妥,说道:“天色晚了,先送你回去。”
陆安然没有意见,不过朝着苏执道:“顺路吗?”
苏执看看两边人的脸色,“我是说顺还是不顺啊?”
“麻烦苏公子了。”陆安然说完,对着云起和观月等颔首,迈步就走。
“云兄,那我就……专美于前了?”苏执笑着说道,追上陆安然的脚步,“陆姑娘,你验尸的时候简直太帅了,让我心生崇拜,五体投地啊。”
云起沉默看了半晌,转身没什么语气道:“走吧。”
观月木着脸正视前方,只有一双眼珠子略斜了斜,心说:世子爷要后悔的,虽然洪芙温柔漂亮,可是陆姑娘这样的才是天下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