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陆安然先有动作,将布子放到旁边盆中,用手指放在他的手腕搭脉。
“别人照顾伤患,不是用手背贴着病人额头探体温,就是掀开衣服查看伤口,怎么带我这里,只有三根手指。”云起开口,嗓音些微暗哑,摩擦着喉咙生疼。
陆安然收回手,道:“还没到换药时辰,而且额头长时间暴露在外,温度可能低于实际体温,加上手部有时候也会受外界环境干扰。”
云起冲她眨一下桃花眼,“额头贴额头更好。”
陆安然给他拉好被子,正好墨言送药过来,一大海碗递过去,“药喝了,待会儿让周同给你检查一下。”
墨言喜道:“世子醒啦,不用担心你脑子被烧傻了。”
云起犯愁地看着这一大碗黑漆漆浓稠的药,没好气道:“滚。”
到底中气不足,喝了药又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色大亮,乍一看房间里没人,但透过屏风能看到外面有几条人影。
“安然?”他唤人。
进来的却是苏霁,嘴角还挂着戏谑的笑容,闪得云起眼睛发疼。
苏霁撩起衣袍施施然坐下,“别找了,陆姑娘守了你一夜加半个白天,还不许人去休息一下补个眠。”
云起满脸嫌弃:“你来干什么?”
“墨言说你脑子可能会烧傻,我一大早就赶来了。”苏霁耸耸肩:“现下观你神志尚清,甚好,否则我带个傻子回去,不知道怎么和王爷王妃解释。”
嘴上过了几招,云起说起正事,“金虎派来的人都死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不是你下的杀手,也不会是褚青的人。”他们肯定都是想留着活口审问,苏霁问道:“难道是金氏兄妹,他们做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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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摇头:“不是,是与金虎交易的人。原先一切顺利,都按着和金家兄妹商量好的进行,谁知那方拿了弓弩后突下杀手,等我们行动时,官府的人又蹿出来。”
“想来皇帝早有察觉,幸亏金家兄妹警觉没被抓住,其他都是死士,就是被褚青抓了也没用。”苏霁敛眉思索:“眼下问题是,另一方不知道什么来头?”
云起支着身体往上靠了一点,侧转过头,黑眸幽深道:“苏霁,他们的手段和当初追杀我的人很像。”
苏霁眉心一跳:“确定?”
云起凝重颔首:“嗯,那人刀法诡谲,一般人模仿不来。”
“这么说,北燕城追杀你的人不是皇帝所派?”
“我怀疑顾家。”云起目色冷凝,闪过一丝寒芒,“浪人出现的时机太巧。”
“可是顾家……皇后坐镇中宫,生的三皇子又是嫡子,已经富贵至极,他们为何要私通千赤国。”
“因为三皇子这个嫡子面前横着一个太子。”云起看着他,勾了勾嘴角,笑容凉薄,“便是嫡子,除非太子犯错被废,否则永远越不过被立为皇储的子桑瑾。”
苏霁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忽然‘啊’了一下,情不自禁击掌道:“我想起来了,金家兄妹如果所言为真,此前阴家曾经秘密向金虎购买九牛弩,你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不是两两合谋,而是三方因利益而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