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没完全张开,一身毛都蓬松松的小黑狗。
“记住,”训导主任用力拍了柏脑门一下。“我每天要问你它的状况,可别给我乱养啊。”
说完,训导主任甩门就走,只留下抱着纸箱的柏。
而那一天,是柏第一次,没有在回家路上,用石头砸破别人的窗户,更没有和他的酒肉朋友找别人麻烦。
他抱着纸箱,专注的走回家。
然后,柏把这狗取名叫做“月”,因为它胸口那片像月亮的白毛。
柏养月养了整整十年,直到月变成老狗,然后在某个清晨,柏发现月爬出了自己的狗屋,躺在自己的床边,深深的睡着。
怎么摇再也摇不醒的沉睡着。
而之后的柏常想,他之所以会照顾小狂,或是其他刚进帮派的小子,大概是照顾月养成的习惯吧。
十年后,柏从学校毕业了,太多案底的他,没有机会升学与工作,唯一的选择,反而是加入黑道。
因为只有这里,没人会管你有没有“案底”?
一转眼,就是二十八岁。
身为黑道的一员,柏不是没有想过死亡的问题,因为他看过太多兄弟死于非命,不是被暗算,就是在暴力械斗中伤亡,不过最多的,还是纵情酒色搞到肝硬化,或是心血管疾病猝死。
柏会想,自己有一天会怎么死呢?
他烟瘾极小,会喝酒但不酗酒,更不碰毒品,唯一能让他躺下的,大概就是械斗。
只是随着他实战经验增加,却越打越顺手,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再活十年,存够钱给阿妈,让阿妈可以好好安享余生。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死得这么莫名其妙。
死在一个连人类都称不上的“鬼”手上。
“衰仔。”柏在最后一刻,忍不住苦笑。“我真是一个衰仔啊,算了,至少救了小狂,妈的,小狂你和槟榔姐妹花的约会,可别漏气,要好好表现啊。”
…………
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大片木质地板上,挑高的钢架屋顶,光洁亮丽的地板,柏自言自语,这里不是体育馆吗?
“难道这是梦吗?”柏摸了摸头,看着挑高的屋顶。
他被邪命害死,原来是一场梦吗?
不过当柏意识渐渐清醒,他也确定了,这不是梦。
因为偌大的体育馆内,除了他之外,还躺了四、五十个魂魄,而每个人的表情,都和他一样困惑迷惘。
柏由躺而坐,盘起腿,开始思考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