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阮小玉小心的掀开白色蕾丝防尘罩,一台紫红色的座机电话就露了出来。
她翻了翻来电,又翻了翻旁边的号码本,大声叫着老三。
“彩衣,快过来看看,你二姐打的哪个电话?是商场这个吗?”
“不是,她用的公用电话。妈,我姐说了,她不在亚细亚了,也不让你找她……”
“那给她打传呼,让她赶紧给我回电话!”
看母亲满脸怒色,彩衣不敢再多说,只得进来帮她拨了彩霞的传呼号码,留言速回电话。
等待回电期间,阮小玉打开柜子取出一顶假发,把头上的湿发换了下来。
自从老二去了城里打工,她基本已经实现发型自由。如今她有十余顶假发,且顶顶都是真发所制的精品。
当年出嫁时戴的假发早已泛黄毛躁,再也不能用了,但她也没舍得丢掉,而是精心保管起来。
在她看来,这些假发是有生命的,戴着戴着就和自己融为一体,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为此她专门打了一个可以通风的柜子,用来收藏假发,毕竟那些假发如此逼真,冷不防看见是会吓人一跳的。
而且即便天气再炎热,她也从来不会以光头示人。
虽然林家湾早有关于她秃顶的传言,她依旧保留着自己的倔强,除了那次意外,再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真容……
整理好假发柜,阮小玉又检查了一下座机电话线,生怕哪里松动了。
要知道,彩霞的传呼机是从不离身的,若在平时,一般五到十分钟就回电话了,可今天电话迟迟不响。
阮小玉等的急躁,连带看着就两个女儿也不顺眼。
“彩衣,你是七老八十了?含腰驼背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扭过头,她又看到了嘻嘻哈哈的石榴。
“我说石榴,咱家里缺衣服吗?你几个姐姐的花裙子都给了你,你怎么一天天就穿个大裤衩子?这么大闺女了,也不知道打扮打扮。”
“我穿短裤怎么了?给你丢人了?”
石榴可不像三姐那么好脾气,她没好气的白了母亲一眼,拉着三姐躲去了西屋。
阮小玉正待发作,电话响了。
她赶紧接了起来,可对方不是彩霞,而是槐花嫂那个在外打工的儿子,打电话找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