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宪兵司令部。
反情报课案情分析室。
长桌上,放着一顶军帽。
田村津喜少佐的军帽。
高桥圭夫和几个手下围桌而坐。
“你们谁说说,凶手主动亮明,是他们杀死了田村津喜少佐,目的是什么?行刺冢本大佐的目的又是什么?”高桥圭夫把这个他想了一整晚都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抛了出来。
“很明显,凶手想扰乱我们的视线和侦查方向。”中村雄二说。
“可是,我们的视线在哪儿呢?”竹下健太郎说,“田村津喜的案子,我们已经忙乎了几个月,调查了好几万人,连程振奇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凶手根本就无需转移我们的视线。”
“那你认为凶手的目的是什么?”中村雄二问竹下健太郎。
“我认为,凶手故意丢下田村津喜的帽子,只是为了耗费我们的时间,以掩护凶手未来的一个更大的行动。”竹下健太郎说。
“有些道理。”高桥圭夫说,“竹下中尉,你继续说。”
“还有一个问题,”竹下继续说道,“凶手为什么选择刺杀冢本大佐,而不是其他人?”
“这很好解释,”中村雄二说,“冢本大佐家前面有一片树林,便于凶手隐蔽,可以提高刺杀冢本大佐的突然性。”
“你可以这么理解。”竹下健太郎说,“我们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一下,冢本大佐是参谋本部情报次长,凶手会不会企图绑架冢本大佐,从他身上获取他们急需的情报?”
“绑架?显然不是。”武田泰一少尉说,“如果只是为了绑架,就不会朝冢本大佐开枪了!”
“那你怎么解释他们杀死田村津喜,难道也是为了情报?田村津喜的案子,明显是仇杀!”中村雄二说。
高桥圭夫听着中村和竹下的争辩,也在思考。现场勘察证明,如果不是佐藤太太挡了子弹,冢本大佐的心脏就会中弹。凶手企图绑架冢本大佐的说法,并不成立。
敲门声响起来。
武田少尉起身把门打开,鸠山少尉走了进来。
“怎么样?”高桥圭夫问。
“陆军省说,在德国购买的无线电侦测车,还在运输途中。具体到达东京的时间,目前还不好确定。”鸠山说。
“过几天再去催!”高桥圭夫说。
“是。”鸠山转身走了出去。
又讨论了一个小时,仍然没有任何结论,高桥圭夫宣布暂停讨论,回到办公室。
日中战况,也是高桥圭夫最关心的问题。他顺手打开收音机:
……本台军事评论员石田一郎认为,参谋本部应该加大动员力度,派遣至少三个师团增援上海战事……
石田一郎?
高桥圭夫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他拿起桌上的报纸,草草浏览了一下。几条日军如何如何作战英勇的报道,让高桥觉得滑稽可笑。
真要是作战英勇的话,上海早该拿下了!高桥圭夫想。
武田泰一走了进来。
“什么事?”高桥圭夫问。
“门卫打来电话,东京海关的稻山课长求见。”
海关又出了什么事?
高桥圭夫觉得脑袋发胀。
“请他进来吧。”高桥圭夫说。
不大一会儿,武田泰一将一名身穿海关制服、提着文件包的中年男子领了进来。
高桥圭夫瞥了他一眼,发现这人头发油光发亮,像顶钢盔似的扣在白净的脸膛上。
“高桥中佐,这位是东京海关稽查课的稻山课长。”然后,武田泰一转身对稻山课长说:“这位是我们东京宪兵司令部反谍情报课的高桥课长。”
高桥站起身说:“稻山课长,请坐!”
稻山课长在高桥圭夫对面坐下来,从随身带的文件包里拿出一张单据,递给高桥。
“这是什么?”高桥圭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