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陈金水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无尽的黑暗将他紧紧包裹。朦胧中,一只巨大的眼眸在他眼前骤然闪现,瞳孔深邃如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耳畔,低沉的细语如幽灵般萦绕,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恐惧!
绝望!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绝望,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顷刻间,无数漆黑的触手从那只眼眸中疯狂涌出,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躯体。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啊!”
陈金水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喘息着,仿佛刚从溺水的深渊中挣扎出来。心脏剧烈跳动,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低沉的细语。
“又是这个梦……”
他缓缓坐起身,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端起水杯猛灌了几口,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惧。然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感依旧挥之不去,仿佛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切,都要追溯到六年前。
那时的陈金水,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他的父亲陈斌,在纸醉金迷的澳门做叠码仔,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算小有名气。在陈金水的记忆中,父亲总是温文尔雅,面带和善,与周围那些粗俗的叔伯截然不同。陈斌从不崇尚暴力,却凭借对人性的精准拿捏,让周围的人对他心生忌惮。
陈金水曾无数次目睹父亲操着各异的方言,与形形色色的客人周旋。在他眼中,父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然而,这个社会对聪明人并没有太多优待。某一天,陈斌在双子塔的顶层被人推下,母亲也在那一晚神秘失踪。
陈金水被人抓住时,表现得异常冷静,冷静得不像个孩子。即便绑架者威胁要将他父亲扔下双子塔,甚至提及如何找到那个抛弃他的母亲,他依旧一言不发,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随后,他被带上了一艘渔船。
那一夜,原本晴朗的夜空骤然狂风大作,渔船在暴雨中沉没。冰冷刺骨的海水无情地侵蚀着陈金水的身体,他迅速沉入海底,那种无助与绝望,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头。
当他从海滩上苏醒时,年幼的陈金水开始了流浪生涯。几经辗转,他最终来到了绿海市。在这期间,他经历了无数磨难,十二岁的年纪,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冷静。
某一天,陈金水偶然遇到了在外就餐的严莉莉一家。他通过这家人的衣着打扮,判断出他们家境殷实。于是,他设计了一场“意外”——捕获一只流浪猫,吸引了严莉莉的注意。接着,他在服务员经过的地方泼水,导致服务员不慎将开水洒向严莉莉。千钧一发之际,陈金水“英勇”地救下了她。
这场精心策划的“英雄救美”让他被送进了医院。严莉莉的父母得知他的身世后,严母心生怜悯,想要收养他,但严父坚决反对,直言:“这孩子年纪轻轻,心机深沉,不宜引入家中,以免惹来祸端。”
陈金水康复后,被送进了福利院。此后,他的生活费用和学费都由严家承担。严莉莉也被这位身世悲惨却勇敢的大哥哥吸引,经常来福利院探望他。严父虽极力反对两人走得太近,但陈金水多次保证绝无非分之想,这才让严父稍稍安心。
直到今年,陈金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京都大学。父亲的离世,母亲的失踪,曾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在逐渐消散。
陈金水回过神来,看了看时间,清晨六点半。他换上衣服,准备去做家教。这份工作是严莉莉介绍的,学生住在与严家同一片别墅区。像他这样拿到重点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优等生,做家教颇受富人青睐。
“早,阿水。”
“早,福伯。”
福利院门口,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正在清扫院子。陈金水跨上电动车,向富豪小区驶去。福伯微笑着目送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慈爱。
抵达富豪小区时,眼前的景象让陈金水不禁心生肃穆。欧式建筑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栋别墅都被修剪整齐的绿篱和五彩斑斓的花卉簇拥,宛如一座庄重的殿堂。
他沉稳地踏入这片富人区,脚下是坚硬的大理石路面,两旁矗立着规整的花坛和风格独特的雕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清新的草木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陈金水沿着曲折的小径徐行,耳畔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声。他穿过一片宽阔的草坪,几个孩子正在上面尽情嬉戏,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不远处,一位身穿制服的园丁正全神贯注地修剪着花木,动作娴熟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