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内建成这般模样,还身负化泥为石指地成钢之秘术。”
“果真是天工神匠!”
刘虎低头,连忙又说了一遍那句话。
“全都依仗云中君的法力神通,还有神巫的号令,我不过是听令行事而已。”
不过,周围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刘虎自称天工的身份,纷纷记住了这个名字。
自此往后,天工一族的名字也真正为众人所知。
也开始,与各种神秘的传说,不可思议的地方,结合在一起。
七层宝塔高二十多米,也即是七丈多。
温绩一层一层登高,脚下木质的阶梯切割打磨得透亮,而且整整齐齐丝毫不差。
往上的时候,给人一种不断循环的感觉,好像始终不断地在原地徘徊。
走着走着,高处传来了声响。
“当当当当!”
塔上钟声响起,传遍四方。
那钟声清脆悠扬,好像荡涤了四方的尘霾,让大江两岸为之一清。
温绩露出笑容,接着朝着上面走去,终于在塔顶看到了神巫。
神巫今日穿的不是黑色圆领戎服,而是那宽大的白色云纹神袍,因此看上去也越发地像是神灵了。
威严且神异,不似人间之生灵。
温绩堂堂郡王,竟然也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温绩:“神巫,温某来了。”
神巫转过身来:“郡王可还记得当初之约?”
温绩点头:“当然记得,神巫果然神通广大,五日之间便建起如此庙殿高塔,温绩还是当初那话,但有所求无所应从。”
温绩当然不在乎神巫提出什么要求,他只怕神巫不提要求。
神巫听到温绩的供奉,既没有欣喜,也没有任何表情。
神巫只是站在七层宝塔的顶部,从窗户前指向了大江的另一边,温绩立刻顺着神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窗外,是滚滚长江。
但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长江到了此处分出了支流水脉,水流也开始变得缓慢。
尤其是分出支流的那一段,那一片周围湖泊林立,到处都是沼泽湿地。
然而此刻神巫却说道:“我要此处。”
这可不是一片小地方,但是说是什么好地方,也不可能。
这一片地方连人都没有,因为随着潮起潮落,这一带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
温绩:“神巫要这一片湖泽之地作甚,既不能住人,也不能开垦田地。”
就和之前神巫要江边的那块坡地一样,温绩依旧不能理解,这地方又能做些什么?
甚至于,这坡地还能够用来修庙,这片湖泽之地随着涨水随时都有可能化为一片泽国,连修庙也不可能,总不能将庙修到水底下去吧!
神巫:“我将召遣天工,在此处修堤造池。”
温绩听完,心头顿时凛然,脑海里传来了警钟声。
仿佛。
那塔顶的钟声又敲响了。
——
鹿城郡王温绩走了,但是温神佑却留了下来。
今夜,神巫将迎地神入驻社庙。
而温神佑则代表着朝廷和官府,见证迎神的典仪,随后将此事上报给鸿胪寺,迎来的地神不仅仅将会录入鸿胪寺的神册,此地社庙也将成为朝廷的正祀庙殿。
只是,随着逐渐靠近夜晚,温神佑却变得越来越紧张。
“迎地神?”
“莫不会又有鬼神出没,妖鬼横行于街市吧?”
温神佑最近很是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尤其是入了夜,基本上就不怎么出门。
然而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温神佑带着手下几个人缩在殿外,望着日头渐渐落下,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想起往事,身上的汗毛就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温神佑望了望左右,虽然带着护卫,但是他丝毫没有觉得有安全感。
他可是记得,当初就是这帮护卫把他给扔在江边,然后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了。
遇到乱兵贼匪之时,这些人是悍勇之士。
遇到了鬼神。
那就自求多福了吧!
“哼,都是一群意志不坚,贪生忘主之徒。”
回去后温神佑虽然换了一批人,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批人有多大的区别,面对鬼神还能无所畏惧。
夜渐渐深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点起了一排排火烛,不过那殿高一丈余,又空旷无比。
烛火点得虽多,但是依然显得昏暗深沉。
殿门外,水泥地上。
温神佑朝着殿内看去,一盏盏烛火晃动着,也让影子变得明暗不一且层层叠叠起来,乍一看好像大殿里面有着数十人一般。
但是再仔细定睛一看,屋内不过是神巫和随行的巫觋两位而已。
但是将目光调转向大殿的角落,温神佑赫然发现一个戴着虎头鬼神之盔,披着虎皮的东西趴在地面,面朝着神巫跪拜在地。
“嘶!”
虽然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妖魔,但是还是觉得渗人。
温神佑不敢再看,立刻扭过头去看向外面,然后低下头。
因为大殿门外也同样不是什么好景色,一盏盏飘着的旗幡沿着院子的大道一直往下面蔓延而去,穿过庙门,好像化为了一条跨越阴间和阳世的路。
这条路一看就知道,是为某些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准备的。
殿内传来了颂唱经咒的声音,听不清是在念什么。
“吾奉云神法旨!”
“四方山川之灵,五河四海之主,听吾号令,速来助我,急急如律令。”
经咒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那声音随着神巫手心的符诏传向远方,立刻有东西进行了回应。
或者说,那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待着神巫的召唤。
“呼!”
风骤起,殿中摆放的烛火瞬间熄灭了一半。
不过是起风了,但是身后有王府幕僚见温神佑时而抖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