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奇让白冰先进,白冰前脚刚踏入,后脚就退了出来。脸色不悦,拉着郑开奇就往外走。
“怎么了?”郑开奇有点纳闷,问道。
“没事,开奇哥,我们走吧,不进去了。”
白冰说的很果决,郑开奇却看见两行清泪从她秀美脸颊滑落。
“没事,有我呢。”
这次,他拉着白冰的手,进的那狭小的房间。
郑开奇的家室本来是不错的,南京陷落前,也是几进几出的院子。他进过最窄的房间,还是在张家港杜如萍那的小黄泥屋。
现在他踏入的这个酒气熏天,烟雾缭绕的小房间比杜如萍的那个还小。
最里侧是一张本来本白净,此时都是脚印,上面还有一堆臭衣服的小床。
看白冰的表情,那就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
在郑开奇正前方,靠近小床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残破木桌,三个人正坐在那抽着烟吃着并不丰盛的几个素菜。一老两少。
老的约莫五十多岁,满脸褶子,笑容谄媚,夹着旱烟的手上满是老茧。
年轻的二十郎当岁,一个吊着脸不苟言笑,神情倨傲,只是夹菜喝酒,另一个则正训着老头。
“别以为搞点剩菜剩饭,几毛钱的酒就打发了我们庆哥,姓白的你心里一定要有点数知道么?”
白老汉忙着赔笑,点头不断,“应该的应该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他看向身边站着的木讷女人喝道:“看什么看,没看见温爷酒快喝完了么?再去打二两去。”
女人咳嗽着,家里没钱了,就站在那犹豫着,光没听见。
“嘿!我说老爷们说话——”白老汉刚站起身,门就开了。
郑开奇拉着白冰迈过那被老鼠嗑的不成样子的木头门槛,缓步走了进去。
白老汉和站着的白母看见女儿,先是一愣,再看郑开奇,都有些摸不准,索性不说话了。
“谁的东西?”
郑开奇指着小白床。
“你谁啊?”刚才跟白老汉嗷嚎的年轻人摔了筷子就站起身,刚要咆哮几句,就闭上了嘴,噤若寒蝉。其余三人也都悚然一惊。
郑开奇缓缓坐在年轻人刚离开的位置,把枪放在了桌子上。
“我刚才说的话,听不见?”
“听见了,听见了。”青年赶紧去了那边,把脏衣服拿走,又把脚印和烟灰清扫了半天。
郑开奇看向身边的青年。
“贵姓啊?”
“我叫阿庆。”刚才倨傲的青年此时脸都白了。
“庆哥啊。”郑开奇笑眯眯的。
“叫我小温就好了。”温庆吞咽着口水,缓缓站起身。
郑开奇打量着这两个青年的衣衫。都是很旧的青帮衣服。
“跟谁混的?”他随口问道。
温庆说了个名字,郑开奇没听过。皱眉说道:“你家老大不怎么样么!”
温庆陪着笑,心里骂道:老子要是有枪,看老子怎么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