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朱柯,谢皇后脸上自嘲自讽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悲极怒极到失望至极,她反而平静了下来:“本宫虽有一儿一女,到头来尚不如人家仅有一儿的。”
“娘娘莫要如此说,待元宵过后,皇上给公主赐婚,公主有了驸马,会好的。”庆宫令继续劝慰之余,心中亦不无喟叹。
她跟在娘娘身边的时日已久,大皇子与朱柯公主都是她半看着长大的,十年前娘娘的处境,尚是一片大好的形势,自大皇子出事儿,朱柯公主不争气儿,娘娘虽为中宫,日子却是越过越难熬。
此难熬,非在外在的衣食住行,倘若只是这些,倒也不令人心生绝望。
娘娘的难熬,在于太在乎谢家,太在乎大皇子与朱柯公主,对谢家与皇子公主的期望太高,以至于时至结果,谢家的落败,大皇子成庶民,公主姻缘难顺,令寄以厚望的娘娘摔得太惨。
皇上的心思又完全不在娘娘身上,娘娘作为一国之母,离形同虚设已不远矣。
谢皇后笑而不语,她知庆宫令是想让她宽宽心,莫要太难为自己,以至心中郁结,可这并非她想如何,便能如何的。
她亦是心不由己。
“娘娘是要回宫么?”庆宫令侍候着谢皇后暂退出年宴,只知自家娘娘高坐凤座,看着底下宴席时其乐融融,相较娘娘已身处境,其心中难免越发郁结,这才与皇上禀说退出片刻,却不知娘娘出武英殿后,欲往何处。
“还要回宴席,怎能回宫?”谢皇后纯粹就是胸闷出来走走,走着走着看到一处离武英殿不远的侧殿,“本宫记得那殿里有一棵白梅,眼下正是花开满枝的时候,进去看看。”
“诺。”庆宫令与一众宫娥内侍,簇拥着谢皇后进了侧殿。
此处侧殿,名儿为群芳殿,离武英殿不算最近,稍离得远一些,用来停留散心,乃谢皇后此刻最佳去处。
时值冬日,梅花开得正盛。
谢皇后站在白梅树下,仰头望着白如雪的朵朵梅花,映在眼里,眸色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胸口的闷气也渐渐消散。
庆宫令见谢皇后难得有这样宁静祥和的时候,安静地摆摆手,示意一众宫娥内侍站守得远些,都到廊下门外去,连她自己也是退至廊口石阶下,默默地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