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晴川一行,芳草的生活又恢复到学校与家两点一线的模式,这一日,她又手持纸船独自走向河边,不知她要让纸船流向何方。
是的,在我们的身边确实有一些人穷其一生都在守护自己的信仰,守护自己的爱情,但奈何自己的人生之船看似坚不可催,实则薄如纸片,根本无法经受住岁月的风雨,到头来自然只能看着自己所信仰所坚守的美丽的神话破灭,成为一场美丽的梦境。*
芳草的结局是不是这样,没有人可以回答。
可染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上官薇薇了,她还好吗?他心里还是有些牵挂的。这一些日子里,忙着处理芳草的冤案、忙着处理草青青癌症关爱基金会的筹备与成立,都没有时间与薇薇联系了。今天忙里偷闲,他掏出手机想跟薇薇打个电话,打开手机的翻盖,却看到薇薇发来的微信:
可染:现在,我已明白,花开花落何必痴守于一种结局,爱一个人不是拥有而是付出,有一颗爱着的心依然是一种幸福,今生与你纵然没有十指相扣的温暖,纵然没有唇齿相依的温柔,你仍是我生命中最爱的那个人。*
读着薇薇的微信,可染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应她。他记起自己读过的莓丝的一首散文诗,散文诗里的一些句子太贴合自己心境,于是他就搬过来,发给了薇薇:
有人说,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往忧伤的牢。
谁的指尖滑过流年时光?谁在反反复复追问曾今的遗忘,一场情缘,一世思念,用尽了所有的哀伤,而他的眼中,却有她看不懂的忧伤。没有一辈子的情缘,却有一辈子的思念。
午夜梦回,每每回忆往昔,总会为人生中那回不去的时光欢欣,为那永不再现的往昔流下热泪,得不到,不一定能长久;失去的,不一定不再拥有,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祝她一世安好,如此最好。
红尘路上,缱绻在记忆深处。*
子英与青鸾的感情已到了瓜熟蒂落的阶段,现在两人合作的科研课题又取得了新的进展,一切都顺风顺水,喜结连理的日子指日可待。
晴川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对涟漪的约定,趁自己身体康复较好,数次去幼儿园接涟漪放学,而涟漪这孩子却坚定地称呼晴川为“爸爸”来,让晴川与查静雯内心里都有些尴尬、也有些温馨。现在,晴川与查静雯已成为一对要好的诗友,诗歌已成为他们的主要话题。这一日,查静的手机里又收到了晴川的一条微信:静雯:我看到你每日都在读诗、写诗,我很欣慰。在我患病的这些至暗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靠诗歌来抚慰我的心灵,诗歌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一个人也是这样。对诗歌的认知决定一个人情感的深度和人性的善。我记得泰戈尔曾说过,人的种种情感在诗歌中以极其完美的形式表现出来,仿佛可以用手指可以把它们拈起来似的。歌声在空中感到无限,图画在地上感到无限。诗呢?无论在空中、地上都是如此。贺拉斯也说过,仅仅有美对诗来说还是不够的。诗应该打动人心,把听从的灵魂引导到诗的意境中去。
……
康复出院的闻涛又投入了自己新的工作,有了美丽的娴静的女友。一天他接到晴川的微信:
“涛哥:分别又有三个多月了,希望你身体棒棒的。这一年多发生了许多事,不能说有什么奇怪,该发生的就一定会要发生,无论是我们的事业,还是我们的情感,许多时候真的有太多无法解释的因由,我们也不必过于较真地一一弄清楚它的前世今生。生活就是这样,一个偶然让你陷入绝境,所有的门窗都关闭了,所有的道路都封闭了;所有的亮光都掩闭了,当我们绝望时,可能又有一扇窗为我们开启,也许它只是一扇小小的窗;有一条道路,也许仅仅是一条小径,为我们悄悄铺开;有一丝亮光,也许仍然那样微弱,也在为我们引路。如我,劳累了一辈子却得了癌症,需要面临死亡,在与死亡抗争中,我又获得了爱情。当我再见旧爱,为她并不存在的背叛而深陷焦虑的时候,我体验到人间真情的温暖,因而消弥了积怨;当我自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的日子,上天竟然送回了我的儿子。人生的机缘巧合莫不如此。
涛,我们又何必悲观,何必让身边的亲人为我们担忧、愁闷,以至一夜愁白了青丝,甚至痛切心扉呢?这个世界并不是一切都美好,有时候还会十分冷酷,但我们自然要坚强面对,因为我们别无选择。生命是一条河流,它有它的宽度,也有它的长度,也许命定我们生命河流的长度就这么长,那也不必有特别在意、特别纠结、特别无法释怀的必要吧,在有限的余生里,我们努力为生命的河流增加一些厚度,让河流更清澈,我觉得我们的生命照样会活出精彩,活出它本来的意义。
基于以上我对生命的看法,我特别希望你能答应我,出任草青青癌症关爱基金会的公益大使,让我们共同努力,为这个世界贡献一份我们的心力。
祝好,你的忘年之交。”
闻涛一口气读完了晴川的微信,一股暖流自心底油然而生,一行热泪早已悄悄地爬上了眼角。他久久地注目着深圳的方向,因为他知道,哪里有他的人生恩师晴川和他的爱人。
一幅图景在的脑海里久久地浮现:朴实、温存、笑意盈盈的她发髻高挽,系着黄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绿着;晴川坐在阳台的阳光下,修改着自己的诗集;他们的儿子子英和儿媳青鸾则在客厅翻阅刚刚出版的《单肺通气时间对肺损伤的研究》一书。
平凡而美好的日子!
注:*为引用的网络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