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薛凌似乎更生气了,把手从我的掌心中猛地抽回,“贾念,你自己说说,四年来,这个女人把你霍霍成什么样儿了?次次拉着你出去打游戏,到处浪,成天没个正形。你自己挂过多少科你心里没数吗?要不是最后勉强补考通过了,你连毕业证都要被这个女人耽误掉了,你居然还在和她玩!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整整陪她玩了四年?”她越说越激动,胸口不停地起伏,白皙的脸上也窜了一圈红晕,显然被气的不轻。我被说的无地自容,却也无法反驳,索性一言不发。
“贾念,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对自己的未来到底有什么想法,难道就陪着这个女人在网吧厮混一辈子吗?”
“我…我已经通过校招找了一家私企了,面试也通过了,两个月后就职……”
“呵呵,”她颇为不屑地摇了摇头,扶额说道,“就是那家各项福利指标全北京最低,工资到手三千来块钱的小私企是吗?”
“我感觉…还好吧…”我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继续说道,“刚出来的大学生也别要求太高吧……”
“贾念!要不是那个女人天天拉着你打游戏,你完全有能力保研或者跨专业考研,可是现在呢?”薛凌似乎更生气了,她双手叉在腰上,目光紧紧锁定着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蓬头垢面,脑袋上顶了个鸡窝似的。曾经的你英气勃勃,现在呢?一脸的面黄肌瘦,黑眼圈这几年就没下去过,眼镜框都锈成这个样子了你也不去换换……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辈子到底要在女人的身上栽多少回你才甘心?”
“薛凌,你别说了。”
“我就要说!”薛凌毫不示弱,指了指我的胸口,说道,“贾念,高中的时候你就因为一个莫名奇妙的女人弄得满城风雨,更可笑的是最后甚至连那个女人的面都没见到……”
“够了!”我终于听不下去了,怒目圆瞪地呵止了她。高中的那段过往就像是毒液一般,藏在了我血液的深处久久无法医去。彼时的我无法原谅周围人的冷酷,此时的我更无法原谅当时的那个她……我痛苦地扯了下头发,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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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当初的事情请你不要再说了!另外,花知暖也不是什么莫名奇妙的女人,我们是好朋友。”
夕阳最后的余韵即将散尽,它似乎也不愿再看到我们争吵的样子。一束光斜倚在薛凌的脸上,我分明看到了她颤动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似乎是被我的动作惊到了,亦或是对我真的失望了。她伸出手顺着眼角向上擦了下眼泪,沉默了一瞬,便冷冷地说道:
“她是你什么人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对不起,我不想说。”我摇了摇头,斜过眼去,不再看她。
薛凌似乎也感到了疲惫,缓缓闭上了眼睛,略微颤抖的睫毛提醒着我她正在做怎样的忍耐。几秒钟过后,她默默地转身向前走去,几步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把我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从背包中拿了出来,递给了我,语气竟柔和了不少,说道:
“我用文件袋包了一下,这样就不会损坏了,以后用的地方还很多,你别不小心弄脏或者弄坏了。”
我惊诧于她突然的转变,双手机械式地接过了两本证书,塑料薄膜的表面还残留着她手掌的温度。此刻,愧疚感像潮水般淹没了我,却没有一根绳索救我离开这沉重的心海。我的嘴角嚅嗫了半晌,也只蹦出了零星的几个字:
“大人,谢谢,我……”
薛凌勉强笑了笑,打断了我,问道:
“贾念,那天的事,那个叫花什么的女人,她知道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也不明白聪明如她,何以始终记不住花知暖的名字。只能轻声回答道:
“那天的事她不知道,我也没必要提起。我只想永远埋葬这段记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