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塘!”随着左成渝的命令,几个仆从将关着顾青芝的笼子围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莲池拖去。

顾青芝笑得愈发癫狂:“哈哈哈哈,左付鸿,左成渝,我为你们如今的地位搏杀近十年,现在想来,全部都是骗局!若我能化作厉鬼,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檐下的两人冷眼看着她发疯,没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池水淹没了笼子,也淹没了未说完的话语,顾青芝不会水这事,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却还是被这对父子挖了出来。

看啊,说到底他们还是怕她,怕到连她的死法都选择得如此针对。

池水呛入鼻腔,胸中的空气慢慢减少,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周遭芜杂的水声渐渐远去。

顾青芝回想起十六岁时,她被左相父子招募,满怀着一腔热血,为他们铲除奸邪之辈,这些年她无比相信他们的判断,想方设法地刺杀了诸多罪恶之人。

可是,她自认为的匡扶正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直到刚刚,顾青芝才彻底看清了这对父子的真面目,她这一生屠戮的所谓“奸佞”之中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

自己背着满身罪孽,而这两人的双手干干净净,他们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从始至终扮演着虚伪的仁慈,身居高位藐视着所有人,而这些人于他们眼里,只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顾青芝终是闭上了双眼。

这一生,好不值得。

顾青芝本以为到此一切都结束了,可不知是不是老天看她太冤,她重生了。

豫国京都郊外

树林中薄雾弥漫,落叶萧萧而下,秋日的残月挂在天边,一抹黑影伫立在月色下,看着手上染血的匕首怔怔发愣。

淡淡的腥气随雾气蒸腾,透过面罩刺激着鼻腔,顾青芝顺着脚下缓缓淌过的血迹看去,眸光最终定格在了一旁的尸体上。

这一幕很熟悉,就发生在她十六岁那年。

头脑逐渐清醒,她立刻蹲下身去搜查,果然,在尸体胸前的衣襟里发现了一沓田契。

这些田契上的日期,正是元衍二十四年,九月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