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怕那些娃娃们手里的火铳给你个王八蛋胸膛上开个窟窿!”
听到冯胜的指责,傅有德当即朗声大笑道:“王八犊子,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震慑倭人,所以才不用火器呢。”
“亏得我还带领麾下儿郎一个劲儿的往城头冲,生怕邓愈那边抢先一步,让你宋国公折了面子!”
话音落下。
冯胜、傅有德二人相互对视,愣了数秒后紧接着便不约而同朗声大笑了起来。
也是此时。
冯胜却在前方军阵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当下没有多想,怒声吼道:“晋王殿下无令,安敢冲锋?”
原本冯胜还不确定身前那名兵卒是晋王朱棡。
见他说完,那名兵卒猛地停下脚步后,冯胜怒火更盛,忙命身旁亲卫将朱棡给架了回来。
“晋王殿下为何混入我左军军中,还扮成寻常兵卒模样!”
“冯叔....”
“倘若殿下有失,末将有何颜面回见上位,又有何颜面回见陛下!”
听到冯胜语气不善,俨然满是怒意。
原本耷拉着脑袋的朱棡忙抬头挤出几分笑脸,看向傅有德扯开话题道:“傅将军为何手上缠着布条,难不成是担心砍杀倭人时太过忘我,刀子飞出去不成?”
“殿下果然聪慧。”虽然也知道朱棡这是担心冯胜责怪,故意扯开话题。
可傅有德却也不觉得冯胜从朱标那里领了教导晋王军武的差事,便能对朱棡随意责备。
冲冯胜摆了摆手后,傅有德解下手中布条,递到朱棡跟前笑着道:“若是末将手上不曾缠绕布条,那砍杀倭人时,倭人的血便会倒流到手掌。”
“这样一来,刀也就拿不稳了。”
“这布条也正如殿下所言,是为了握紧长刀。”
傅有德说着,将刀刃断出好几个豁口的朴刀递给朱棡后,继续道:“此战末将乃是为了震慑那些倭人,多以劈砍为主。”
“可若真到了战场,用挥砍或者捅杀更好些。”
“将刀子捅进敌人腹部,然后微微搅动,用力抽出,这样殿下面前的敌军便无反抗可能。”
“若是挥砍,朝着敌军脸上,用力一挥。除了久经战阵的老兵外,寻常人必然惊慌,届时殿下再行处置便可。”
听出傅有德这是在教朱棡杀人技,冯胜也不阻拦,只是坐在马背上静静地听着。
可等傅有德说完,朱棡却有些疑惑问道:“傅将军,为何不能对准敌军咽喉划上一刀,或者直接将他们的脑袋给砍下来?”
闻言。
傅有德轻笑两声,继续说道:“若战场遇敌,自是混乱异常。任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敢保证每次挥刀都能划破敌军咽喉。”
“至于斩首就更是玩笑话了。”
“殿下不妨去试试,看看一柄好刀连着砍下几颗人头失去锋芒。”
“好......”
就在朱棡应声,准备转身朝岩手城内城方向赶去,果真打算试验刚学到的杀人技时。
却听冯胜言语之中略带怒意,凝声开口道:“殿下身份特殊,一身悍勇终究落于下乘。杀敌之法,只需简单明了即可。”
冯胜轻咳一声,看向下方略微有些沮丧的朱棡,再次出声道:“不知殿下以为,攻打岩手城时,本将为何给城中倭人一炷香的时间?”
“这.....”
“本将此举,乃是效仿前元攻伐西方诸国所为。”不等朱棡开口,冯胜直接开口解释道。
“攻城之前,呵令敌军开城投降。”
“城破之后,屠戮满城。”
“岩手城之后的那些城池必然胆战心惊,仅从士气上我军便已胜过敌军。”
“再有,之后的城池担心全城被屠,自然有人打开城门,我军亦能不战而胜!”
“那.....”朱棡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忙看向冯胜问道:“倘若福岛、琦玉两城果真开城投降,冯将军当真要宽恕其城百姓?”
“北元征讨西垂等国时,若西垂等国开城投降,他们可曾饶恕一二?”
朱棡身形一顿,表情呆滞,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按照冯胜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说无论福岛、琦玉两城是否投降,这两座城池都逃脱不了被屠城的下场。
显然!
冯胜这是打算效仿蒙元骑兵横扫欧亚大陆,他这是打算将明军将士打造成倭人兵卒的梦魇。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倭国与大明的实力本就相差甚大,冯胜便是要放大双方的差距,让那些倭人兵卒打心底里畏惧明军。
想明白后,朱棡表情郑重,冲冯胜拱手道:“宋国公谋略果然过人,小王明白。”
“今岩手之战,我军并未使用火器,便也是为了告诉那些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