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晏玄的一番话后，祁风彻底沉默下来。

眼前浮现出多年前就被他刻意压在心底的一幕。那么多年过去了，回忆漂浮起来的时候，眼底还是一片猩红。

当亲眼目睹那小小的身子埋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周遭一切都静下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走过去抱起她的。

那奶乎乎的小脸上明明仍满是稚气，嘴角还残留着刚才吃的糖葫芦的糖渍。香甜香甜的小娃娃，每天不吵不闹地乖乖跟在身后，跟那些臭小子一起修炼也从不娇气喊累，执拗又有韧性。睡迷糊的时候，一会儿喊自己爹一会儿喊师父的，心智都未开的娃娃，此刻却一动不动了。

他多希望，她只是睡着了。可她身前后背的爪痕还有稍远处那头被废心脉的彘在提醒着他，刚才此处，六岁的她经历了一场恶战......

养那么大，他都没舍得让她哭过几次。

到底该有多痛，她都闭上眼一动不动了，眼角却还有泪滑下来。

他心痛到无法呼吸，差点陷入癫狂之际，却意外探到她还有一丝气息弥留！

太好了，有救。

后来回到嵊山，从鬼门关抢回她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封印住了她的心神。

至今，未曾后悔。

至纯之灵，于史籍中所述，不过是人世间神魔鬼怪的一株药材罢了。

药材？可笑的很！他将她抚养长大可不是当什么药材的！

他要的是她肆意快活于天地，追风沐雨，拥有不羁的灵魂与自由的人生！谁都不能囚她于一隅！

封她心神，也只是想断了那些孽障贪婪的念想而已。她心神稍有异动，便能引来无数鬼畜的邪念，更何况她此刻体内......

想到这些，祁风眼里墨色翻涌，目光移向正在与两头土蝼缠斗的卓兮和夜胧，审视着他们的能力。

那头身形较小的土蝼明显已经处于体力不支的状态了，被两人压制着打的根本无法转圜，那头大一些的土蝼看着倒是还算精神，仍在试图寻找突破口进攻。

很明显，两人都没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