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的士兵举着灯笼和火把站在外围,救火的士兵们隔一臂站一个,脸上皆围着湿布巾,互相传送着水桶,装了水再接力传递回来。
冷玉笙却直接踹开门捂住口鼻顶着浓烟进了屋子,摸到床上去,什么都没有!
屋里的人跑了?
他回转到院子,盯着四下忙碌的人。
果然,眼睛迅速捉住一个浑水摸鱼的身影。
那人站在队里,接过隔壁人递来的空桶,却没送给下一个人,而是悄悄退出,将桶扣在头上转身就跑。
身影消失在一个拐角,那是个死胡同。
他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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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烟头卡着个空桶拐到墙边准备翻墙时,猛地撞到一个人身上。
头上突然一空。
黑衣楚歌已笑眯眯出现在她跟前。
“楚大哥,这么巧!你也来救火?”
杨烟作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得亏我逃得比火快,否则要被熏死了。”
“不是想逃跑?”楚歌扔下水桶,一只手已经提起了她的衣领。
“怎么可能?我的东西还在你们手上,我啊,跑不了。”杨烟笑得谄媚。
“你是逃不了。”楚歌点了点头,“主子已给你造册,你也画了押,既已充军,再跑就是逃兵。”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中有令,士兵逃亡要被通缉的,一日判刑,三日流放,七日直接问斩。”
楚歌顿了顿,松开了揪她衣服的手,目光中道不明是戏谑还是悲伤:
“小道长,他要留你,你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画押了?”杨烟心里‘咯噔’了一下,瞧了瞧自己的手。
“我想求见殿下,劳您引见引见?”她来不及再思虑别的,立刻向前躬身相拜。
“他不想见你。”楚歌垂头看了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着我不好么,你何必招惹他?”他低声道。
杨烟脑袋更乱了:“跟着你和跟着他不是一回事嘛?”
楚歌反而气笑了。
杨烟却想起他还是她师父,连忙摇了摇他的衣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师父,你能帮帮我吗?”
楚歌笑道:“你想多了——”
话还未说完,一只烛台尖端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执烛台的手因焦急而未掌握好分寸,一滴血瞬间冒了出来。
楚歌后退了一步,腰上佩剑霎时出了鞘:“诡计多端!”
“是你们趁人之危算计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楚大哥,我只是想见见殿下,也都不行吗?”
杨烟执着烛台,眼泪已经涌出。
楚歌不敢再信她,又不能伤她,生生把佩剑按了回去。
“你把那玩意儿给我,我带你去。”他慢慢走近了她。
“你确定?那我给你。”杨烟泪眼汪汪地盯着他,将烛台颤颤地递了过来。
楚歌伸出手去,可就在将要握住她手上烛台的一瞬——
烛台竟凭空消失了!
眼前人影一闪,杨烟已从身后攀到了他的肩膀上,烛台重新抵上了他的脖子。
“你根本不敢动我不是吗?带我去见韩泠!”
她终于试探出他的底线。
这都什么鬼把戏?楚歌不动了。
“既是我逼的你,他不会责你的。”她又悄声说。
“好。”楚歌苦笑一声,背着她转过身去,恰好看到寻过来的冷玉笙。
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冷玉笙早看得清楚,坐楚歌肩膀上的人是谁了。
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
“韩泠,你还我白玉!”杨烟见着眼前只着中衣的男子,陡然提高了声音,“否则——”
她忽地将烛台转向,尖端搁到了自己脖子上。
“我就杀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