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了五个坑后终于挖出一些混在泥里未腐化的碎骨头,唯一的颅骨碎片间,夹着另一只珊瑚耳珠。
杨烟匍匐着跪到坑里,细心挑出耳珠周边的骨头,扫去泥土用衣服兜着捧出,葬进墓中。
其他骨骸则合葬在竹林另一侧,冷玉笙特意叫大张旗鼓厚葬下去,号称“二十义士”墓,刻了功德碑,并请定州一些大儒写诗写文记颂,将事迹在全城正大光明地宣扬开。
定州百姓都记着整座城曾遭的耻辱,见着官府转了风向,家国情绪瞬时被点燃,此后连着一个月,日日有百姓自发前去瞻仰祭奠。
墓前鲜花鲜果堆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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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还给甘姐儿风风光光送了嫁,游允明升官做了提刑,圆满了游仵作一生夙愿,算是衣锦还乡,婚礼也就格外热闹。
游允明准备充分且认真到苛刻,把入仕以来所有积蓄都交给甘姐儿,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媳妇娶进了门。
成婚没几天游允明便带着甘姐儿一同回京南路了,那里还有很多案子要审。
“北边气候恶劣,民风彪悍不事生产,子献推农桑、辟耕田,靠山开山、广施教育,以此改善民生,也为国家提了税收开辟财源。”
提起林微之,游允明夸起来毫不遮掩:“京南路官僚贪腐滋生,子献欲整肃吏治,清丈土地……”
“离不了我。”他说。
离别时杨烟塞给甘姐儿几张银票,交代:“要是闲了就开个香铺子玩玩,手艺才是立身之本,可不能丢了。”
甘姐儿推却不得,只能收下。
游允明替甘姐儿谢过,又向杨烟作长揖:“阿嫣妹妹,以前资助我与家人,又把甘姐儿嫁给我,大恩大德,无以报——”
杨烟嫌磨叽,将他话打断:“报什么报啊,抱媳妇去吧……你对甘姐儿好就成。”
游允明走后,游仵作便隔三差五往王府里送自家种的青菜干粮。
到了三月底的十九岁生辰,冷玉笙给她蒙住眼睛,带她去看生辰礼物。
马车摇摇晃晃上路。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秘密。”冷玉笙嘴上卖着关子。
杨烟却笑道:“既是秘密,我可不想知道。”
男子按住她要扒拉掉蒙眼布的手:“你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