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一边同兄长闲聊,一边仔细检查院子里的布置,他将一个花盆稍稍挪了挪,回头对宋弈道:“我看是哥你眼光太挑剔。”
宋弈也随着四下检查一番,避开他的话题,问道:“你对那位沈姑娘可有了解?”
“小时候倒是见过几次,只记得她胆子小,每次到府里来都躲在她母亲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人。话也少得很。后来我们埋头读书,没过几年又迁来京都,便不曾见过了。”宋砚道,“剩下的都是听母亲说的,说是现在长成了典型的大家闺秀,深居简出,知书达理,性情温良,应当是个不错的姑娘。”
宋弈拍了拍宋砚的肩膀:“听起来,这性子倒是同你颇有差别,但应当是个能过日子的姑娘。”
宋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成了亲,就是大人了,你从前随性惯了,往后要学着收敛些,莫委屈了人家姑娘。”
宋弈叮嘱了几句,又亲自进屋四处查看了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宋砚看着满院子喜气洋洋的景象,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
八岁那年秋天,他们举家搬到京师,而沈南依则留在了蜀中。他对沈南依的所有印象都还停留在小时候——那张怯生生的小脸和水灵灵的眼睛。
自打他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和沈南依有婚约,也知道他们终有一日会成亲。但当这一日真的来临了,他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忐忑。
他自打出娘胎,便常常大病小病不断,小时候吃了不少苦药,却不见什么成效。
后来,母亲寻了一位道法高深的仙师测算了他的八字,仙师说是他八字不好,生来多病多灾,得寻一个与他八字相合的姑娘,二人结下姻缘,方可得解。最终,在仙师的指引下,他和父亲的故交沈家定了娃娃亲。仙师说这二人八字完全契合,日后必能少病少灾,和谐美满。
他自小就听母亲讲过这些,故而对于娶沈南依之事,也觉得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宋砚毕竟年轻,对于多年未见的未婚妻,多少还是有些憧憬的。
因此,大婚在即,难免心绪不平。
这一晚,明知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忙,理应早早歇息,养好精神,可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一早,宋弈早早起床帮着接待宾客。厅堂里熙熙攘攘,打招呼的打招呼,攀谈的攀谈,好不热闹。
巳时,宾客已陆陆续续到了大半,新娘的喜轿大约还有一刻钟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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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正聊得正酣,突然,一行配刀的官兵风风火火闯进门来,吓得一众宾客如惊弓之鸟,四处退散。
“敢问宋砚宋大人何在?”领头的一手扶着要上的配刀,扬着嗓子喊道。
宋砚急忙上前,“敢问各位有何贵干?”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硬闯进来,吓坏了满堂宾客,宋砚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宋大人,按说今日是您的大日子,本不该来叨扰,但事态紧急,还请立即跟我们走一趟。”说着,那人让到一旁,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弈和宋父、宋母也立即闻声赶来。
宋弈上前拜了一拜,客气道:“请教左大人,舍弟这是犯了何事,竟劳烦您亲自跑一趟?而且,今日是舍弟的成亲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