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安慰道:“只要你们安生听话,对方是不会害你们性命的。”
老黄深深吸了口气,愁容未去,看了看天色,心里默默盘算一阵:“马上便是丑时了,睡会吧,我来操船。”
船老大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黑夜如巨大的帷幕,周遭不见丝毫光亮,他喃喃道:“是啊,丑时了。”
前舱中不见光亮,每个人蜷缩在地上,随着船身轻微的摇晃,前舱与中舱结构大致相仿,尽头几间独立单间,吴承简和赵显达一间,胡应麟单独一间,另一间则给了潘从右,丁临与他共处一室,贴身守卫。
小白靠在墙侧,离门不远,耷拉着脑袋睡得正沉。
船舱之中官兵明显分为三波,老崔和老郭的弟兄各占一角,中间派的则占了另外一角,谁也不敢说今晚会不会有人寻机报复,谁也不想做冤死鬼,因此中间派不约而同汇集在一起保命。
眼下局面是潘从右最不愿看到的,却也无能为之,只能安排范新城小心观察,但有苗头便即出手阻拦,避免再出人命。
而在另外一角则横七竖八躺着几名水手,在与范新城抗争之后成功地为自己争取到了进入前舱休息的权力。除这几人外,兵丁睡觉之时武器皆握在手中,其小心谨慎比之战场不遑多让。
各方势力看似割据一方,但实则前舱空间不及中舱宽敞,各方相距不足丈余,眼下鼾声四起,这边厢稍有平息,那边厢接踵而至。
此时正是丑时,人们熟睡之际,舱内一条人影忽地动了动,猫着身子站了起来,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动静,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便悄悄向那三间房摸去。他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要停顿很久,这才肯迈出下一步,直到停到门前他才轻轻缓了口气。
胡应麟的房间。
这人张开嘴从舌底吐出银钩子,轻车熟路地探入锁眼微微转动,铜锁无声自开,人影提起手中钢刀闪入房中,眼前一团漆黑,他努力地睁大眼睛,隐约可见床上鼓鼓囊囊,似有人躺卧,他咧嘴一笑,忽地拔刀猛剁!
漆黑之中传来尖锐的破空之声,叮地一声脆响磕在他的刀上,那人一惊立即抽身便走。
小白从睡梦中惊醒,猛地抬起头,恰见一个人影经过自己身边,想也不想便向那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