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吧。目前不需要你们帮。”
容真摇摇头,准备去前台查账本。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女史脸色严肃的跑了过来,瞧了眼欧阳戎,转而凑在容真耳边,低语几句。
欧阳戎本来准备走人,却瞧见容真秀气眉头肉眼可见速度蹙起。
待年轻女史离开,欧阳戎主动问:“发生何事?”
容真沉默了会儿,眯眼:
“下面人查账发现,这三个月,翰雷墨斋售卖出的翰雷墨,与实际产出的翰雷墨有出入缺口……
“细查发现,近三个月所产翰雷墨本来悉数放置内库,却凭空少了五十锭。
“翰雷墨斋的管事伙计也懵懂意外,还是今日本宫与手下人查账才帮他们发现的,呵,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做生意都如此马虎。”
欧阳戎挑眉:“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查!”容真语气不爽:“已经派人去通知翰雷墨斋的东家了,等他过来,再好好盘问。”
欧阳戎瞧了眼容真甚是不满的脸色,颇为理解。
毕竟是要查那位蝶恋花主人的买墨记录,如果没有这种翰雷墨斋自己府库的亏空,那就很容易锁定嫌疑人,按图索骥就行了。
可是现在有了亏空,多出了一个莫名流出翰雷墨的源头,谁知道那位蝶恋花是不是偷墨之人,用的是这批不翼而飞的墨?
要是只是货不对账,少几锭墨条,也就罢了,结果现在直接不翼而飞五十锭,这批货量可不小。
不过这种货库亏空、火龙烧仓之事,欧阳戎有经验,大多数就是家贼难防,类似当初他在龙城库房查账。
说不得现在一脸着急、去喊东家的管事们,其中就有心虚者。
欧阳戎忽然提议:“这种查案之事,司法曹更擅长些,要不把他们喊来帮忙查查,协助女史大人?”
容真犹豫了下,放开口子:“你先把人喊来,本宫再看看。”
欧阳戎心里暗笑,面上严肃:“好。”
这翰雷墨斋内库失踪五十锭,真是及时……欧阳戎心道,甚至他都有点想感谢偷墨盗墨之人了……毕竟算是给了他一个插手的机会,还拖延了容真的调查进度,也不知道是那位好汉干的,可惜笨了点,只懂贪墨,却不懂花样平账。
欧阳戎喊来一位女官,让她带其手令回江州大堂喊人。
他暂时留下,陪容真一起旁观了会儿调查,等到燕六郎带人赶来,欧阳戎瞧了眼逐渐升上中天的太阳,一时间也查不清此事,欧阳戎告辞出门,过上午假日去了。
说起来,这还是昨日他撕书魔爪被正义女侠当场反剪后,屈打成招签订的不平等条约。
今日上午必须好好陪下正义女侠小师妹,约好出城,去赏红叶……
翰雷墨斋,欧阳戎走后。
容真绷着小脸,陇袖走在丢失墨条的内库中,她走走停停,不时凝眉思索。
“此地气息,全是松香墨气,并没有人烟杂气,绝不是有寻常小贼所为……
“有些蹊跷,墨去了何处,难道是那个蝶恋花主人偷的墨,他倒是可以不留痕迹,可几个月前就提前盗墨,难道早就算到今日会被调查?
“可偷墨就偷墨,伱一次性偷五十锭,二十年都用不完,偷这么多,难道是缺钱?”
就在宫装少女呢喃自语之际,内库外面的院子里,燕六郎正抱着刀,一边倾听女官陈述案情,一边派手下召集店内管事伙计、制墨工人们。
后者们来齐,站成两排。
燕六郎手拿名单,挨个点名,不多时,他点到了一个矮个头男孩,身穿一件破旧补丁的大红袄。
“黄萱。”
“在。”一道铃铛般的清脆嗓音回应。
燕六郎定名的节奏顿住,忍不住瞧了眼矮个子红袄男孩,只见一张小脸脏兮兮的,沾满墨迹,手上也是,应该是一位工坊制墨帮忙的工人。
不过“矮个子红袄男孩”黑糊糊脸上那一双澄明漆眸,令燕六郎多瞧了一眼。
名带“萱”字?还有说话这声音……
他上下打量问:“你是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