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那么多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嘉令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柔声道:
“并非如此……先前我在山中迷路……”
她将这几日在山中的经历一一道尽,众人边听边啧啧称奇。
下山的路上,有人打趣:
“周大夫的医术高超,连山中的老虎都知晓,以后若是要打招牌,可以凭此事成名了。”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嘉令挑眉道:
“既如此,我以后便自称虎刺郎中,为老虎拔过刺的郎中!”
……
回春堂。
胡香摸着男人滚烫的额头,将帕子浸了一遍又一遍,不时焦急地扭头看向门外。
不一会儿,宝珠急匆匆地跑进来,语带哭腔:
“娘亲!我去寻了,那伙计说,李大夫今日不在!”
胡香的面孔立时变得狰狞可怖,往常的柔弱温婉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放他娘的屁!我今早还看见他在隔壁换药!”
她扔下帕子就要出去找李大夫讨个说法,宝珠哭着拉住了她的衣袖:
“娘亲,先前周大夫拿过来的药,我们就给爹用吧,否则……我怕……”
她怕胡香听不进去,拼命为自己的劝诫找着证据:
“我昨天听医馆的伙计说……先前周大夫看的那个断了腿的,其实根本没事,再养几个月完全能和常人一般……娘……我们就听周大夫的话吧……”
胡香迈过门槛的动作骤然一顿,仿佛泄力一般整个人委顿下来,默不吭声地认同了宝珠的话。
……
秀水村,嘉令家门前。
琴娘和花妞娘等人早已经在嘉令的小院门口翘首盼望许久,鲁峰先前遣腿脚快些的下山,知会了众人这个好消息,往日与嘉令交好的人家此时纷纷聚在村口,等待她的归来。
“周大夫!”
琴娘宛如乳燕归巢一般扑进了嘉令的怀抱,嘉令近三天都没有好好进食与休息过,此时被她的力道带得微微踉跄。
于如歆眼疾手快地在一旁扶住了她的手臂,随即又守礼地放开,离开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
嘉令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转头冲他微微一笑表示谢意后便对琴娘嗔怪道:
“要当娘亲的人了,还是那么不小心。”
“可不是。”紧跟在琴娘身后的花妞娘此时也已经围过来,假作生气地轻轻拍了下琴娘的手臂,他们两家原是不熟悉的,现在因为嘉令,反倒要比一般的亲戚更亲近几分。
她拉住嘉令因为在山里跋涉而被荆棘刮出伤口的双手忍不住红了眼眶:“你这妮子,自己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怎的也不知会一声,若是……若是……”她拿出对待花妞的态度责怪了嘉令几句,自己却先湿了眼底。
嘉令见她这样,蓦然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来,此时才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抱歉:
“是我不好,平白让你们担心……”
里正媳妇和陈母一并挤进来,两个老人看着嘉令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唇瓣,俱都抖着嘴说不出话来,浑浊的眼泪大颗大颗从已经枯焦的面颊滚落,半晌,陈母才轻轻拍着嘉令的手道: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
……
胡桂芬昨个才听说了嘉令上山的消息,又联想到前几日去柳湾村时胡香的作态,哪能不明白嘉令此行是为了胡香丈夫,此时缩在人堆里围观嘉令被众人关心的这一幕,心里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噬,忍不住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