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诸位,请吧。”那人将手中空荡荡的酒盏向着地面作出倾倒的模样,然后众人招了招手。
“夜袭突厥火烧营帐…大捷。”
“归德中郎将淳获不幸遇刺身亡…大悲。”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偏偏众人看破,却谁也不敢说破。毕竟现在若是敢不知死活地和这女疯子叫板,恐怕今夜庆功宴的“遇刺人员”又要添上新的名字了。
没人怀疑这个疯子做不做得出来,就是他们几个一起上,这对她来说也就是动动枪尖的事情。
“突厥蛮族着实可恨,中郎将…且安去吧。”
那除了方才一瞥就无人在意过的抚琴女子停下了拨弦的手。无视了某个角落暗暗传来的警告目光,她拿起桌上早已空荡的酒壶,对着地面作出倾倒的动作,然后掷在了地上。
有了标准答案示范,再加上有了起头的人,原本还碍于面子谁也不想先屈服的部将们纷纷将手中杯盏中的酒水倾倒在地上,然后摔了杯盏。
在一声声的摔砸中,主座上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至此成为了向突厥发难的一杆大旗。
“诸位做事也应该三思而后行才是。”祝影握着手中的枪杆在桌角上一敲,被震碎的干涸血蜡就抖落一地:
“书信抵达王城,便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要三个月;而我抵达各位的营帐,便是乘着夜色摸黑走,也就几刻钟的脚程。”
“…自己回去好好掂量掂量吧。”
虽然主座上的那人放了话,一时之间也无人敢有所动作。生怕又是什么恶趣味的戏弄,先跑的人会被一枪挑死,和那早就凉得发硬的中郎将做伴。
只待祝影后知后觉想起师寅还在堵着门,对着那边扬了扬下巴让人让开道来,众人这才纷纷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往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