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那仪式上,”黑田完全记起来了,“是在多摩的福生市。”
“哦。是吗?”司忍对着照片若有所思。小门里发出稀疏的响动,有个身影忽长忽短地映在门缝内的土墙上。
“我与高桥君同为胡兰成先生的关门弟子。那时,高桥修金石,而我则专攻中国书法。”
“对,这事山口组里的弟兄都知道,羡慕死了。”司忍啧啧道。“从那以后你再没回神户,对吧?”
“嗯,”黑田的目光重新回到照片,“这位安信介当年是胡先生的常客呢,绝对没错,就是他。当年,在先生的客人中,我和高桥对这位黑脸的安信介最没啥兴趣,我们喜欢和川端康成先生拉近乎,不仅因为他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大名鼎鼎,更是因为川端先生没一点架子,总是喜眉喜眼的。他不止一次对我们说‘你们胡先生的书法,在日本,谁也比不上’”
“那倒霉的大奖啊,佐藤荣作也得过,一九七四年的和平奖,获奖不久他就死在了一舞伎的怀里,也算是还了一辈子的风流债,呵呵。”司忍笑了笑,继续说,“某种意义上说,川端康成先生也是死于对美的执念之中,他说过,‘美就是悲伤和死亡’。所以,他和他的弟子三岛由纪夫都选择了自杀,挑战唯美。”
黑田不知说什么好了。
“说道三岛,有个事情得告诉你。”六代目向前凑了凑,“三岛留下了个女儿,当然是遗腹子。”
黑田一脸茫然。不是说,‘他与川端先生过分地彼此欣赏’吗?怎么会和女人生下孩子?再说,”他更加不解道,“三岛先生有没有女儿,和咱们何干?”
“三岛的这个女儿,跟我们是一路。并且,”司忍用手指戳戳脚下,“她也到了这个小村子。”
今晚一系列的出乎意料,让黑田失去了惊讶的能力。他脑里显出一人,“莫非是她?可我还以为她是……”
“再给你爆个料,”司忍手指头在那张继位仪式的照片上继续滑动着,“咱们这个阿倍先生,是岸介信的外孙,亲外孙。”他的口气不容置疑,开始有点六代目的派头了。“这就叫传承有序。”六代目露出一脸的得意。
这时,身后的一声大喝把两人吓得不轻:
“阴阳师!”
黑田、司忍同时扭头看去,只见偏屋内闪出一人,却不是田冈满。
屋外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雨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