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颜正在软榻上画丹青,细长手指通红,有几种紫青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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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夏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幽怨道:“小主,刚才皇上进了偏殿。”
盛熙颜蘸了一下红色丹砂,正在画一款荷花样的舞衣。
埙的曲调幽远厚重,传入这里,像是一种浅浅的问候。
“小主,这是皇上吹的,还是敦淑媛吹得?”
盛熙颜边画边说,“其声呜呜,幽而和,闲而远,使人洒然忘俗,如此气势的调调自然是皇上吹得。”
“真好听,想不到皇上那样严肃的人,还能吹这么浪漫的曲子,仔细听能感觉到哀伤,是不是小主?”
盛熙颜道:“去把殿门关上。”
“万一皇上等会来看小主呢?还是别关了。”
“去关上。”
花夏拗不过她,让小卓子把殿门拴上。
殿内,花夏撇嘴道:“小主,奴婢越发看不懂您了,您昨日说去南花园让自己下决心,结果弄的满身满手是伤,现在皇上离的这么近,您又一副不积极的样子,到底还记不记得进宫时的雄心壮志了?”
盛熙颜递给她画好的纸,“你和张嬷嬷手巧,给我按照这个样子做一款荷花舞裙。”
“哦,对了,今日在南花园,听有人说五日后是宫中一年一度的赏荷宴,小主是想那日跳舞?”
盛熙颜轻轻的抚摸手指,“明日开始我不吃饭了,以确保身轻如燕。”
“那还有力气吗?多少吃点。”
“我得抓紧复宠,再过一个月就是开恩科报名的时候,我一定要让大哥能参加今年的科考。”
花夏鼓励说:“小主,您一定可以。”
盛熙颜下了软榻,“好累我去睡了。”
她倒在罗帐里,在悠扬的埙乐声中昏昏睡着。
偏殿里,玄翎停了吹埙,仿佛越吹他的心情越难以自持。
敦淑媛娇声道:“皇上,您能教嫔妾吹埙吗?”
玄翎冷冷道:“朕不收徒弟。”
起身要走,敦淑媛拉住,央求道:“皇上,天色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要走?嫔妾心里好生难过。”
眼看哭起来,玄翎肃声道:“你是不是把沉香树苗拔了?知不知道那是朕让种的?秋千也给砍了?”
敦淑媛吓得跪地,“皇上,嫔妾不知道那是御赐之物,是盛妹妹说她不想再看到沉香树苗,嫔妾才让人拔掉的,她还说再也不想看到秋千了。”
“胡说,盛熙颜从不说假话,不像你满嘴胡话。”
“跪着吧,不到明天太阳出来,不许起来!”
玄翎扔下一句责罚,出了偏殿。
殿外,福公公和侍卫跟在他身后,见他走向了主殿的大门张望。
“皇上,门落锁了。”
玄翎黑着脸气恼道:“朕说要进去吗?有人想让朕进去吗?”
扭头上了銮驾,满胸腔都是气,伸手拉领口缓气。
“她难道听不出是朕吹得埙?”
福公公忙不迭道:“皇上很少吹埙,盛小主没听过不知道也正常啊。”
玄翎不依不饶道:“不正常,以她的聪明劲儿不可能听不出是朕吹的。”
他把曲调吹得极尽婉转温柔,是想安慰她,可她却不理不睬。
言辞肯定道:“朕绝不会再管她,你做个见证。”
“好的,皇上。”
福公公边应承边想,皇上直接翻绿头牌,盛小主敢不听吗?怎么简单的事变得如此复杂呢?
皇上这是动心了,糟心了,受伤了,破碎了。
两日后。
关雎宫主殿院中,珊瑚从御膳房回来,手里提的篮子里只有几个烂菜叶子和几个蔫果子。
没敢进主殿,到耳房给花夏说:“花夏姐姐,这样下去怎么办?小公子从前每日的牛乳也没了,肉糜瓜果都没领来。”
花夏安抚道:“小厨房还有鸡蛋和一些肉干,院子里种的青菜摘点,给小公子做粥吃,我去和小主说说想办法。”
她刚出耳房,小卓子带着两个宫婢进来,手里提着篮子。
“花夏姑娘,德妃娘娘让我送点吃的过来给你们小主,这一篮子是高小主和林小主送来的。”
盛熙颜出来,诚挚道:“帮我给德妃娘娘,高姐姐和林姐姐说谢谢,过些天我回请她们来这里相聚。”
几个宫婢仔细瞧着她,盛小主也挺正常的,看着不疯啊,笑眉笑眼的。
“是,奴婢们回去了,盛小主保重。”
花夏几个一看篮子,欣喜道:“这下好了,都是实用的吃食,能支撑五六天。”
盛熙颜笑说:“五六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