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和黑夜不太谐调,影影绰绰,在夜幕中闪烁着鬼火一样的点点灯影。她使劲揉揉眼睛,黑夜里真有一座庄园。莫非是自己真地走神儿了。
纪金枝仿佛误入了二次元,这座庄园,就像是一纸图画,就是一个平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千万莫要误会了恩人。纪金枝长出了一口气,向魔影似的庄园走去。
纪金枝并不觉得走的很快,他们却是很快就到了庄园前边。庄园的围墙很长,天色暗,似乎看不到边。庄园的门前,有家丁把守,他们手持短棍。
走在前面的那个壮汉,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手,庄园的大门便开了。
纪金枝的心里有疑,进门的时候,她顺手摸摸大门。是木头的,门边还包裹着铁皮。她以为是自己惊慌过度,一时走了神儿。这里的一切,全是真的。
有人从庄园里匆匆过来,样子像是管家。他皱着眉头,从上往下地打量了纪金枝,目光又转向壮汉。
爱说话的那位,连忙向前,赔着笑脸,对管家说:
“有了。快去告诉老爷子。”
管家不说话,围着纪金枝,又是一番打量。另外的一位壮汉,赶过来,谄媚地笑着说:
“大家女,很好看的,洗干净了您就知道了。”
管家把他们带到庄园的尽里头。这里有一间房屋。孤孤地,不和其它的房子连墙。纪金枝的恩人沉着脸,一把将她推进屋子里,回身就把屋门锁了。他说:
小主,
“桌子上有蜡烛,自己点灯。”
纪金枝心里不悦,她没有做过佣人,不知道大户人家的下人,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得让主人把屋门给锁了。
她们家不是,屋门不会上锁,下人们都是自由出入。这里是豪门大院,规矩可能会多一点。她连忙追到门口,扶住门,对着门缝,胆怯地说:
“恩人,我饿。”
这是什么意思,此时的恩人,忽然换了面孔,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头回都不回地扬长而去。
无可奈何,她摸索着点上蜡烛。这间屋子蛮不错,陈设简单,还算干净。床上的铺盖,全是新的。她累了,肚子又饿。便和衣躺在床上。
朦朦胧胧间,纪金枝仿佛又回到了江边,就是她家竹林边的那条江。忽然,江中旋涡骤起,水旋转着腾起很粗的水柱。柱心里跃出一条大鱼,金色的,跳得老高。浪花都溅到了她的脸上。
是梦。纪金枝听见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连忙起身,悄悄地趴在门口向外张望。
门前烛光明亮。有八个红色的灯笼,分做两排,中间是一顶轿子。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轿子。就是一只太师椅,绑在两根滑竿上。轿子上坐着一位,须发尽白,年纪很大。他有气无力地斜倚在太师椅子上。
轿夫们落轿,七手八脚地将太师椅子从滑竿上卸下。四个轿夫,抬着太师椅,把太师椅子上的那位抬进屋子里。老头依然歪在太师椅子上。他有气无力地说:
“灯……灯要再亮一点。”
下人们立刻拿来了很几盏大灯笼。很快地去掉外边的灯罩。屋子里霎时便亮了许多。老头的身体没动,费劲地睁开眼睛,对纪金枝说:
“过来,走近点让我看看。”
纪金枝的心里一悸,她不懂得大户人家的规矩。也许选择佣人,都是这个样子。她怯生生地向前挪了几步,望着太师椅子上的老头。
老头忽然睁开了眼睛,打了鸡血一样地坐直了身体。他欣喜地说:
“不错不错,快过来,让我再看看你的手,有没有福份。”
纪金枝不得已,只好上前半步,把自己的手递给老头。老头伸出鹰爪一样的手,紧紧地抓住纪金枝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不停地抚摸。老头色眯眯地看着金枝说:
“真水灵,叫什么呀!”
这不是选择女佣,她明白自己上当了。纪金枝看着老头那色迷迷的丑态,感到恶心地想吐。一开始就是圈套,她被壮汉们设计,骗到了庄园里。
她立马抽回自己的手,惊恐地退到床边,愤怒地说:
“我不做女佣,我要走。”
老头一愣,鸡打鸣似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点笑声,他说:
“走什么走,你都看见了,我能保你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