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血腥场景,且是一个相熟之人被杀,小豆子虽是惊恐,却并没有此前眼见张麻子身死时的惊恐无状。
经历了此前的种种,他惊讶于自己的变化。
“老何,出来吧。都是老相识了,何必躲躲藏藏的。”
骆世杰一剑杀了侯大建,两眼盯着草屋的柴门,扬声喊道。
何大辅在屋内隔着柴门将院中情形看得真切。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口的一刻,何大辅还是心中一紧。
虽然早有预料,也曾想过许多应对之法,但前一夜的暴雨多少令何大辅放松了一些警惕。
大雨过后,山路难行,想着或许那骆世杰应该会晚几天过来。不曾想,大雨刚停,人便到了。还是以如此一种方式登门,可见对方心思老道,戒备十足。如此,便更难应对了。
骆世杰当院门关闭之时,立时杀了那猎户,却是何大辅提前意料到的。以骆世杰的行事作风,他当然不会让一个见过他面孔的人离开这个院子。
这可怜的猎户总是难逃这一下场。
“老骆,你我真是有缘分,在京城里很少碰面,在这离京千里之地倒是遇见了。”
何大辅口中打着哈哈,伸手推开柴门,迈步走出草屋。缩在袖子里的右手反握短刀,刀刃紧贴小臂,不仔细看,难以发现他手上拿着兵器。
骆世杰两眼盯着何大辅,忽地“嗤”地一笑,撇嘴道:“老何,我以为你心中只有圣上,不想竟成了那王公公的党羽,你隐藏的倒是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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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老骆,你过奖了。我也一直以为你只奉圣上为主子,却不知道你竟是替魏公公办事的。你藏得比我深。”何大辅面上显出一丝笑意,站在草屋门口,并不前行。
骆世杰正色道:“魏公公心中只有圣上,我给魏公办差,便是给圣上办差。”
“你意王公公心中便有旁人么?”何大辅收敛了面上笑意,两眼瞪着骆世杰。
“不必与他废话,先将他生擒了再说。”骆世杰身后的许瞎子忽地出声喊道。
何大辅眼睛看向许瞎子方向,猛一点头,迈开脚步,便朝骆世杰奔去。
疾奔时,身上忽地掉落一物,正是从小豆子手上借来的那本《周公解梦》。
骆世杰耳闻身后许庆一声喊,眼见何大辅忽地朝自己所站之处奔来,心中一惊,只道何大辅与许庆早有谋划,两人要合力夹攻自身。
待见到何大辅身上掉落的书本,封皮上可见“周公”两字,更是面色大变,身子侧闪,缩在袖子里的左手忽地探出,甩手朝许瞎子一抖,又一拧身,看准方位,朝丈外奔来的何大辅也是一个抖手,分两个方向,打出两枚铁钉。
骆世杰距离许瞎子三步之遥,抖手之间,打出的铁钉已经打中许瞎子。无巧不巧,正中许瞎子的右眼。
许瞎子料不到骆世杰会对自己出手,毫无防备之下,那只完好的眼睛被铁钉打中,立时眼前一黑,那疼痛仿佛已不重要,只是无尽的黑暗令其绝望恐惧。
许瞎子“啊”地一声,两手蒙住双眼,厉声哀嚎,身子前冲,忽地伸出两手朝前抓去。
脚下被猎户侯大建的尸体一绊,跌倒在地。
打向何大辅的铁钉,因何大辅早有防备,被其闪身躲过。
何大辅眼见许瞎子被打中,心中一喜,停住脚步,口中道:“老许,他在你左前方七尺,我们合力攻他。”
骆世杰听了何大辅的喊声,忽地心中惊醒,知道中了何大辅的诡计,心中后悔,耳中听闻许庆的惨叫,瞥眼见许庆右眼淌下血水,那包裹左眼的棉布也被如癫如狂的许庆扯下,原本干结的伤口被撑开,一道血水自眼眶中流下。双目淌血的许庆此时成了名副其实的“许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