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也就是还有些世俗残念想图个爽快与欢愉吧,呵呵,倒也无伤大雅、不急一时。我,还有少数人,在玫红极光与蓝青电光争夺色彩的天空下约见于你,那天无夜晚亦无黎明,只存在预备为午的时辰和停滞于午的时辰」
水晶吊灯在致辞函上流动着肥皂膜一般的颜色,瞳孔剧烈震颤的范宁猛然抬头,看到了听众席上无数道投向自己的目光。
来自“真言之虺”的目光。
以及,从交响大厅墙壁的十多道门外射进的,令人晕眩且粘稠的滥彩的洪流。
“噼啪!!”
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领奖席的地面轰然塌陷,范宁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
在眼前下坠的全是由彩色像素点构成的无意义集合。
而头颅朝下、遍体失重的范宁发现最深的虚空下面,挤着一大团难以形容的深红色事物,像是废墟、残肢、危楼,或挤在一堆的崩坏的文字.
“哐当!”
有什么金属质地的坚硬声响,不停刺激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哐当!”“哐当!”
“哐哐——”“哐哐——”“哐哐——”
蒸汽列车笨重而庞大的身躯已经再次启动了数分钟,车轮碰撞着拼接的钢轨间隙,不断发出有规律的噪音。
正是刚才梦境最后快要结束时的噪音。
范宁双手抱胸醒来,打了个倦意浓浓的呵欠,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装潢整洁美观的一等车厢内,衣着体面的绅士淑女们在读报、用餐或低声交谈。
他将黑色丝质礼帽往上旋紧旋正,看了下手中的车票和怀表。
新历916年4月10日,晚上18点零5分。
这里是北大陆,提欧莱恩帝国。
列车已驶过了伊格士站,窗外夜幕刚刚降下,远方所见是煤油发动机喧嚣的默特劳恩大港口,盛产盐货的漆黑河水岸边,耸立着由古老发条装置驱动的瓦内尔明多灯塔,它的灯光每夜都在河面的雾霾中闪烁。
下一站,乌夫兰赛尔。
范宁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眼里流露出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