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宫女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药,“小主见谅,该是娘娘喝药的时候了。”她微微屈膝,并未真正行礼,又殷勤将药碗送至贵妃身前。
贵妃不像旁的宫妃一样拿了小勺慢慢喝,时下高门贵女,不管药如何苦,都要拿着勺子慢慢一点一点喝,到最后药也半凉,残汤在碗里晃荡,褐黄暗绿,褪去了浓浓一碗时极深的黑色。
只见她直接凑在碗边就饮尽了,许是喝得急,又咳嗽起来,呕出半口浑浊汤药,把那方做衣料都不寒酸的帕子染得斑斑点点。
这般狼狈情景,偏偏贵妃也不避人,似是习惯了一般,脸色又显得更不好看,折损了半分颜色,又多出病弱凄艳来。
陈才人此时方觉得有些尴尬,难怪宫女要说见谅,这话分明该对她家娘娘说,也不劝她暂避。
“好了,知白。”贵妃狼狈,可也只有面色狼狈,身上不沾一点脏污,原先的飞仙髻倒散了一个环,她就散了发挽起慵妆髻,“下去吧,给陈才人上一碟玫瑰山药糕。”
“娘娘,奴婢不叫知白,奴婢叫春柳。”宫女恭恭敬敬下去了。
“妹妹莫怕,我身子向来不好。”贵妃又宽慰她几句,把话题转回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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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庚未年,出了个鼎鼎大名的疯女。
真正死于她手上的人其实难以判断,大理寺记载死于此事之人“先有王爷,后有中书舍人;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市井百姓,难以计数,约十数人也。”
“关于疯女,要从状元郎的二妹妹落水说起。”
落水后第三天,侯府正院西跨院侧边南跨院。
“我果然是天命之女!”谢淑笑得有些痴,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狂喜。
“清风姐姐……小姐变得好可怕。”扫地的金花和银花两个小丫头拉住清风的袖子。
小姐拉着她们说什么人人平等,可是这儿只跟西跨院隔了两堵墙,嬷嬷管得紧,哪里敢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