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挑,这是上辈子被出卖的债主来讨债来了。
可他们今生的福报明明可以抵消欠下的债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见那夫妻与病房其他病友相谈甚欢,忍不住插嘴,“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个孩子?你这个病很有可能在生产中要了你的命。”
“医生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大姐为大哥削着苹果灿然一笑,“我感受着孩子一天天在身体里成长,我感受得到他想要来到世界看一看。他是一条命,不管他来得多么的不及时,他也有权利到世上走一遭。所以当医生问我时,我告诉医生,我就是想赌一把,我就是想用自己和孩子的命和老天爷赌。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我抬眼看向那女人。
她这算赌赢了吗?
“我知道很多人会觉得我傻,可我觉得这是作为母亲很正常的选择。”那女人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丈夫,顺手拿了个橘柑递给了我,“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你的母亲面对危险时,不也会不顾一切的护着你吗?”
我接过推辞不掉的橘柑陷入沉思。
母亲,真的都是如此吗?
那我的母亲呢?
或许,老哥对她还有印象吧……
最终我没有告诉这对夫妻他们的孩子是这俩人的破坏星,倒不是说因为他们没给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上前说,‘嘿,你那孩子是来讨债的,赶紧躲他远点’吧,这不是找揍吗?
“小伙子,中午都过了,你不吃东西的吗?”大姐好心提醒着发呆的我,“我要去趟门诊,要不要帮你带份小炒?”
我被大姐的发问拉回了思绪,点点头,“麻烦你了。”
“这有啥啊,都是病友,互相帮助呗。”
我笑了笑,在大姐走后想起什么似的,拿出了我枕头下那破布包。
在大哥惊讶的目光下打开了它,抽出了两张护命诀后,再次将布包系好放回原处。
“大哥,我见和你夫妻俩有缘,这两张符咒你们收下吧。我也不会别的东西,可不要嫌弃哦。”
我下床将护命诀递给了那男人,
那男人看着这符有些发懵,我见他没敢伸手接由补充到:“大哥放心,我不是骗子,这也不要钱。”
好说歹说大哥才收下了两张符咒。
当天夜里我失眠了。
听着病房里此起彼伏的鼾声,我有些想我老哥了。
也不知道那混蛋到底死哪儿去了。
如果他在,或许我就可以问问他,我们的母亲长成什么样子。
她究竟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漂不漂亮……
我想她一定很漂亮。
毕竟老哥说过我和他之所以长相差别大,是因为我长得像父亲,老哥长得像母亲。
父亲这辈子可不亏,就这长相也能追到粉雕玉琢的母亲。
看老哥那张骗鬼的嘴,估计是跟父亲学的,十有八九母亲是让父亲骗回家的吧……
想着想着我眼睛有些不舒适,感觉喉头像是什么卡住了一般,呼吸有些困难。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被子蒙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
毕竟自己和那没事老失踪的混蛋莫非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早该习惯没有父母,甚至说早该习惯独自一人生存了,不是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医院变得有些嘈杂。
听着那些护工护士的对话,貌似是有什么检查或者专家来了。
对于这种与我无关的事,我自然是毫不关心。扯动了两下被子,转个身继续睡觉去了。
刚睡着没多久,我就觉得有什么在靠近。
我惊坐而起,一把抓住那快速靠近的东西。
我是没想到,被抓住的竟然是一名医生。她因我手中用力而疼得叫出了声,在她挣扎时,我愣住了。
倒不是说这位医生长得有多好看,实际上她带着口罩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