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看着祁业,她从来不知道,祁业对自己的用情这样深,也许她知道,只是她不敢去想,因为她背负着黑胡子的恨,这个恨,让碾日日夜夜不得安心,这个恨,更让碾杀了许伯,她觉得自己是罪人。
一个不配拥有爱情的罪人。
“不过,当我花了二十一年的功绩,毁于一旦时,我就知道,不可能了。”祁业闭上了眼,“所以我选择让你杀了我。”
“啊。”这刹那,碾也懂了,为什么祁业会提前在三百招内就露出破绽。
是祁业故意让碾的吗?祁业故意要让碾的短刀,刺入他咽喉的吗?
可是,这不是碾要的,这一点都不是碾要的啊。
“让你完成复仇,也好。”祁业虚弱的笑着,伸出了手,而碾没有躲,让这个垂死的王,抚摸自己的侧脸。“毕竟,我没有完成对自己的承诺,所以我自己决定,让你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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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对,不对,这不是我要的!为什么你自作主张!为什么??”
“不是你要的?那你有更好的方法吗?”祁业苦笑,“要解这个宿命,除了完成天下霸业,不就是我死,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这刹那,碾只觉得心痛,是的,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了,至少,碾在祁业身边这几年,她真的想不到。
黑胡子对碾有养育与救命之恩,并刻意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逼碾许下要杀死祁业的诺言。
而祁业因为爱上了碾,所以不杀碾,甚至给了碾更好的生活,但碾无法决定自己该不该杀死祁业,因为??若不杀,她就成了真正的背叛者,背叛了十三岁前的伙伴,但若杀了祁业,则对不起十三岁之后这些伙伴。
于是,碾挣扎痛苦了好多年,她原本希望祁业真的能统一天下,然后自己就能离开,只要离开了,找个安静的地方了此残生,但没想到祁业霸业溃败,在男人失去自尊与信心下,决定干脆死在碾手下。
这就是整件事的始末,也是碾无法抗拒的悲剧。
也就在碾感到痛苦之际,却见到垂死的祁业,忽然吹了一声口哨。
“黑雪,来。”
碾一呆,祁业最后想做什么?
黑雪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但它是一只忠心无比的狗,从它还在襁褓中,就被祁业照顾,虽然迟疑,仍摇着尾巴,朝祁业走去。
当黑雪来到祁业的身边,躺在地上的祁业伸出了双手,抱住了黑雪粗壮的脖子,用很温柔很温柔的语气说:
“黑雪老友,抱歉了。”祁业低语,“真的,抱歉了。”
对不起?这一刹那,碾愣住,因为祁业的手突然抓住一旁的大刀,然后用快速而惊人的速度,唰的一声,割断了黑雪的咽喉。
“呜。”黑雪脖子喷出惊人的鲜血,血全部溅满了祁业的脸,但祁业没有放手,他的双手紧搂着黑雪的脖子,黑雪拼命挣扎,发出死命的哀号,但祁业不放手。
就算祁业已经逼近了死期,但他仍不放手,用尽全力搂着黑雪,黑雪哀号,不断哀号。
终于,哀号声弱了,低了,慢慢的停了。
“呼呼,这只狗??不只??呼呼,忠心,而且很强??呼呼??”祁业看着碾,“它??亲眼??见到我??被你??杀死??就怕我??一死??它会马上攻击你??甚至??天涯海角??追杀你??所以??”
“所以?”
“??我替你??杀了??它。”祁业笑了一下,脸上表情渐渐僵住,那是死气笼罩全身的征兆。“黑胡子??的诅咒??就这样??停了??吧??你??”
“王??”
“你??自由??了??”祁业淡淡笑着。“我曾??梦??一个僧人??带着??狐狸??我想放你??自由??你??自由了??”
你??自由了??
“王!”碾吼着,带着哭音吼着,但祁业已经不说话了,他就这样抱着黑雪,带着死前的微笑,断了气。
他最后的力气,全都在杀死黑雪时耗干,干到一丝都不剩,所以,当他完成了最后的心愿,立刻断了气。
帐篷内,剩下碾。
她又感觉到了后腰部传来的剧痛,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后腰处窜了出来,而且这次是两条。
一条编号六,似乎和祁业有关,一条编号一,似乎指向了黑雪??
这到底是为什么?碾哭着,这些人,为了自己而死的人与狗,都会让自己的后腰部产生剧痛,而且,僧人带着狐狸而来,这是什么意思?
碾不懂。
她为什么要背负这些,这些恨,这些爱,这些忠诚,这些疼惜,为什么?
而就在碾痛苦至极之时,她听到了帐篷外传来一个长长的号角声音。
就算她悲痛欲绝,她仍瞬间理解了这号角声音的意义。
“来了。”碾喃喃自语。“易后最后的部队,终于发动攻击了。”